冀中这个名字，几乎是北方抗战老一辈人最深的痛点。看到冀中“五一大扫荡”，很多家里老人直接眼圈红。那种烧村抢粮的往事、地道口残砖碎瓦的记忆，现实压下来，不用渲染，不用重复，残酷本身就摆在那。
日军怎么扑上来的，好像昨天一样。六万多兵力，说是“乙种师团”，战斗力那叫一个扎实。那会冀中地下党八路军都知道，一旦动起来，坦克、大炮、装甲车百辆起，骑兵、伪军、汽车摩托一大队一大队，天上还有轰炸侦察，二十多架飞机跟着轮番往下扔。铁壁合围到啥程度？东从滏阳河堵起，北天津南下来，西面保定推东，南线从邢台北上，四面大梳子一道道把整个冀中圈得死死的，没留条缝。
日军干脆，直接“梳篦式”“拉网式”，几十个纵队，每人分区，像是逮耗子的老猫。杀光烧光抢光，没任何花哨。到村一个不剩，家家户户全搜，大堆物资一把火。赶着老百姓离开土地，修碉堡、插岗楼，硬生生把根据地变无人区。那时候冀中哪个据点不在冒烟？路上女人孩子没见到几条命，老人说到那个月份，什么都不敢回忆。
抗日队伍啥条件，数数更扎心。八路军主力3万人，步枪两万多支，轻机枪三百，重机枪五十都不到。炮，随军带着十几门还得看缘分，大炮基本没有。弹药本来紧巴，人均发十发八发子弹，仗怎么打？地方游击队全靠土枪、土炮，真拼命靠老百姓肩挑背扛一把菜刀一块砖。药没多少，伤员送后方，粮食随时断顿。村干部、带路群众支前，谁敢后退半步？全是带头的。整个冀中平原想藏，天上飞伞兵飞机，地面装甲群扫荡，白天不能走夜里不能睡。
那会儿整个冀中干部脑子全绷着弦。吕正操司令员说，圈要合，必须散。主力直接分化，化整为零，大部队能炸开缝就突破。深县一段突围，道上的遭遇战，拼到最后一颗子弹，伤亡数据摆这，都没人敢细琢磨细节。第八军分区的队伍，大白天肃宁、献县地道战，村村相通，夜里埋伏，瞄准单独掉队的日军就敲。小日本一下子碰上地道，受不了，进不去出不来，一夜没啥动静早上往村口一看变成口袋。他们都没想到，看地道战电影都觉得离谱，可那时候老百姓一铲子挖夜里打枪白天种地，又不是为了好玩，全是命换出来的本事。
最摇人的一仗还得说宋庄那场伏击。第17团撑了整整16个小时，敌人围三层，本来说一千多对几百人，最后敌人死伤四百，自己顶住伤亡才七十来号，拼到最后自己也突围。掌史村又一把硬仗，整个警卫部依托地道和村落，居然还能反杀三百敌军，夜里破圈拿下，自家人损失一百出头，而核心力量全在，这种仗一听都不信，真事。
这次大“扫荡”，全靠冀中一点精气神。有主力部队拼命突围，大部队转冀南转山区，小股留下来和民兵继续耗，老百姓不管天黑还是下雨，都跟着打游击。地面被踩平了，天上炸翻了，可人没扫光，枪没散伙，能掉头又把伤口舔好再逮机会出手。你说损失大，数据是不小，战士和军队死了一万六千多，地方干部群众伤亡更重，五万号人噩耗。老百姓家家挨抢，村庄全毁了小一万五，能屯的粮食、羊猪全成了灰。典型的“三光”，进村就烧，押人就杀，也不是一次两次，有点能动的大人基本都遭了。
可别以为敌人一点没动。日军伤亡一万一，伪军算进去，光被打死、打伤的都一堆。轻机枪丢了几十挺，步枪上千支，汽车直接扔路边几十辆，赶路不熟、地道进不去、村口掉队就完蛋一队。敌人越扫贪心越大，主力直接越分越散。过了那年，有多少队伍已经不能合拢战斗。真是拼到底。丢了地盘，核心部队全退山、躲地下。正面城市、交通线敌人暂时控制住，农村白天没八路，晚上还是老百姓当家。搁过来没多久又慢慢活过来，日军刚扫荡完没歇几天，周边打冷枪游击还得硬扛。群众哪天不是提心吊胆？
冀中据点沦陷了一大片。机关干部大都迁走，主力只剩零头，游击转入地下。根据地收缩成发夹形，最小的时候不到巅峰的两成。听起来“失败”，实际种子还在，农民、干部、士兵全没服。你说有啥底气？自己村里人小队一散，什么粮草也没，还是咬牙拖着后腿，有的被俘，有的赶紧回去挑土，地道里一个月衣服换灰。夜里一看伤口能吓一跳，就是扛住了。没有重武器、没有援兵，还能拼两场胜仗，这就是中国人能挺过来的理由。
等敌人兵力都分完、据点插遍，游击队又从地头钻出来。农民闹学，妇救会编草鞋，地下党重新搭队伍。到1944年一转眼，又恢复过来了。城市你占着，地头夜里我通联，三五年一个轮回，冀中又齐活。敌人本想抓死结，一遍一遍清剿，谁知道最后还是没熬过那股子不服输，让冀中队伍成了不倒的根。
说冀中那场最苦，这个冤枉没人敢抢，你数数被毁的村庄、老百姓的命、干部队伍的损耗，外人根本没法想象什么叫“风雨同舟”。谁家没死几口人，啥叫无地可归，一个“躲”字说了十年。可就是这个“躲”，没断根，没停步，没失志。日本人撒下的铁网，一道道又被撕开，伤疤痊愈就是第二年收复。历史不是简单仗打得如何，谁被俘被杀了多少。最关键的事，危机之后还活着，能站起来。冀中，顶住了。以后谁要再看中国农村这个词，记住那一年冀中人，苦到最底还能站稳，能赢回来，就是这个劲儿。
冀中大扫荡，不是一次灾难，是一种考验，看过来苦也罢、痛也罢，都压不倒人。主力活着、群众苦着、干部咬牙顶着，敌人把刀叉子舞遍了，就是没能断了咱的根儿。这个故事扎人心的点，正是无数普通中国人，素面朝天、两手空拳，都能一步步把希望攒回来的那个劲。谁看见都得服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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